第(3/3)页 “回大人,一时兴趣罢了,过几天可能就没意趣了,不想炼了。” 金忠微微颔首:“本督听说你兴趣颇多,可做出来什么实事?” “不曾。”费璠言不由衷。 他养鱼时,知道如何给鱼儿营造出适合生存的环境;他养花时,能培育出本地特色的花朵。 做什么看似徒劳无功,但都悟到了道理。 这是朱圣的学说,格物致知。 “罢了。” 金忠本以为费璠是个人才,皇爷说了,要搜罗天下怪才,入中枢为宫中所用。 他以为费璠是个怪才。 结果他自己都承认了,就是个浪费钱财的庸才罢了。 费璠都懵了,这什么套路啊? “认罪银之事,本督就不赘述了。” 金忠冷冷道:“你铅山费氏,拆分一半,填充广西。” 费瑜一下子就懵了。 “大人,我家愿多拿出一百万两认罪银,能否允准我家留在江西祖地啊?” 金忠瞥了他一眼:“怎么?你费家比陈家、余家脸大吗?” 费瑜登时哑然。 他本来就不是家主,只是老六太不正经,前面五个哥哥,都去世了,老七和老八又不在家中,只能让他来代理家主。 他也不善言辞,只能搬出老爹。 “能不能等家父百年之后,再拆分家族啊?” 金忠却笑道:“本督听说,费老太公,今年已经九十九岁了,过了年就百岁了,今年和明年搬,又有多大区别呢?” 百年之后,不是具体百岁! 而是老头死了再说。 “要不本督做一把恶人,请老太公去侍奉太祖皇帝?” 金忠怪笑:“这样,你费氏就全了孝道了。” 费瑜登时大怒。 费璠却行一礼:“提督大人切莫和家弟玩笑了,费家愿意拆分一半,去广西。” 费瑜想劝,却被费璠瞪了一眼。 他虽然糊涂,但不是傻子。 陈家和余家都允准了的事,费家就能躲过了? 金忠喝了口茶,并不言语。 “提督大人见谅,在下格物悟道,一时正常,一时神游天外,和朱圣人交流格物之事,还请大人莫怪。” 格物致知,是朱熹提出来的。 朱熹是上饶人。 整个广信府,都以是朱圣的乡人自居,可谓是与有荣焉。 但这些金忠不感兴趣:“除此之外,留在铅山的费氏,再拆出一房,移去湖南。” 费璠只能答应下来。 此行甚是容易,金忠也懒得逗留,在铅山待一日,让诸多小家族缴纳认罪银,然后拆分人口移民去广西。 然后去弋阳。 登船之时,却遇上了费璠。 费璠带着族人,主动移民去广西。 金忠讶异:“你是主宗,又是费氏家主,为何非要自己走呢?” “学生自幼顽劣,不事诗书,丢尽了家父的颜面。” “年幼时,尚有兄长庇佑。” “但人过中年,兄长俱亡,却一事无成。” “如今家道离散,学生愿挺身而出,羔羊跪乳,还家族养育之恩。” 费璠说得实在。 跟着他走的,除了他这一支,多是偏房。 临走之前,他老父派人向余家求亲,求娶了余氏娇女,匆匆成婚,便踏上去广西之路。 他是第一个主动移民广西的人。 金忠邀请他同乘一条船。 费璠却说,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,怕是要把金忠的船支装满。 金忠说没关系,还派番子帮他搬运。 结果,费璠的东西,足足装了三条船。 没有一两银子! 全是乱七八糟的物件,什么都有,就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。 “你可真是个怪才。” 金忠忍俊不禁,费璠对自己乱七八糟的物件,视若珍宝,对几十条船的财货,置若罔闻。 “承蒙大人夸赞。” 费璠不以为忤:“家父骂学生不务正业,家弟骂学生是败家子,还第一次有人夸赞学生是个怪才,倒也不错。” 谈到兴处,他洒脱的站在船上,尿了一泡。 然后喝着酒,肆意画了一幅画,竟然是撒尿图。 金忠瞠目结舌。 “提督,这人是不是有病啊?咱们把他赶下船吧。” 闫方见过文人放荡不羁,但没见过放荡不羁完了,还画下来的。 “到了弋阳再看看。” 船支一路到了弋阳。 费璠这个神经病,到了弋阳,也不走了,拜访朋友,在朋友家开始炼制琉璃。 金忠有点摸不准,费璠到底是怪才啊,还是神经病。 而圣旨传到了广西。 欧信的腿已经养好了,但留下点残疾,走路有些跛,但不细看看不出来。 方瑛把他叫去,千叮咛万嘱咐:“到了南直隶,你一定要事事听从王公公安排,绝不能像在两广一样,为所欲为,知道了吗?” “下官谨遵总督之命!” 欧信正色道。 方瑛拍拍他的肩膀:“陛下下圣旨调你去,说明简在帝心,你的前途不可限量,务必要报答皇恩!” “吃水不忘挖井人,陛下对下官的好,下官铭记在心。” 南直隶腐化力度太大了。 方瑛担心欧信,去了南直隶就会变质,所以叮嘱他。 “永远记住一点,你是将,做好为将的本分便好,其余的事,不要掺和。” 文武分治,是皇帝的底线。 他不希望欧信效仿岳飞,更希望欧信成为韩世忠。 “听说段思娥有了身孕?” 方瑛笑道:“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呀。” “嘿嘿。” 欧信挠头傻笑:“总督大人,休息的几个月,下官有两个孩子了。” 方瑛羡慕啊,要是年轻几岁,他也多生几个。 女到用时方恨少啊。 “欧信,你儿欧镗先不要订婚,等本督家中有了孙女,本督便与你结亲。” 方瑛的大孙女,决定许配给陶鲁。 等有了小孙女,就嫁给欧信的儿子。 完美。 “怎么?不愿意?”方瑛虎着脸问。 “大人,我儿今年多大了呀?如何等十几年再成亲呀?不如和我家小儿子定亲如何?” 欧镗今年十几岁了,再等几年,岂不三十岁才结婚? 人过三十天过午。 方瑛脸色发苦,真是儿到用时方恨少。 他就两个儿子,长子到现在才一儿一女,女儿已经打算许给陶鲁了。 他还不知道,常德公主也惦记他家女儿呢。 次子方毅定了亲,还没到成亲时候呢。 他方瑛就吃了成亲晚的亏。 “好吧。” 方瑛实在看好欧信的未来:“段思娥肚子里的,若是男孩,我方家的二孙女许配给他,若是女孩,就许配给我方家的次孙,如何?” 他家长孙年龄也不合适。 再说了,段思娥是妾,长孙要继承家业的,不能娶一个庶女做嫡妻。 “那就说定了。” 欧信也想攀附方瑛这棵大树。 双方一拍即合。 从家事,说到了军事。 “本督陈兵十万,安南王被吓惨了,乖乖运送粮船给大明。” 方瑛沾沾自喜道:“夏埙上奏报说,安南又运了一百多艘船的粮食。” “那安南国就是欺软怕硬罢了。” 欧信觉得安南终究是小患。 等大明开市场后,安南必然会老实的。 大明与安南互市,捡便宜的是安南人,在利益面前,安南王不会在意国民死多少的。 粮食船走近海,朱永率领海军,全程护送。 欧信点兵,乘坐船支开赴南直隶。 江西。 弋阳杨氏,愿意缴纳认罪银,也愿意迁一半人口去广西。 锦衣卫负责析产。 四大家族,所有财产,都要公开,在祖祠里面,由锦衣卫主持析产。 在陈家,沙铉负责主持析产。 沙铉是金忠心腹。 既然是析产,分家,就得把家族里所有的东西,全都算上,然后重新统一分配。 陈家就遇到麻烦了。 陈应不敢报出陈家全部家产,遭到了支脉的强烈反对,纷纷指责家主不公平。 反正都要分家了,谁怕你个主宗家主啊! 陈应不敢承认。 因为锦衣卫负责析产,等析产完毕,陈家有几根钉子,锦衣卫都一清二楚。 若金忠知道,陈家有现银上千万两呢? 会做什么? “诸位,大家冷静冷静!” 站在祖祠的台阶上,陈应示意安静:“今天是请族内所有族老求个公正的,本家主拿出来的东西,都是陈氏宗族的共同财产,至于非共同财产,不予分割。” 陈应想个绝招。 锦衣卫也说了,分割族产,那有些东西不属于族产啊,是我陈应的私产,为什么分割呀? 陈氏家族里直接就骂开了,凭什么不分割啊? 沙铉是个大老粗,做事没有分寸。 他拨开群情激奋的人群,走到台阶前,抬起钵盂大的拳头,狠狠一拳,轰在陈应的脸上。 当场喋血! “谁说什么私产、什么共同财产才予以分割的啊?” 沙铉用拳头教他做人:“你陈家所有资产,包括在场的所有人的私产,都要分割!” “放心,锦衣卫说到做到,不会垂涎尔等财产的!” “平分成两半,一半留在上饶,一半送去广西,由另一宗继承。” “这是提督的意思,也是皇爷的意思!” 沙铉扭了扭拳头:“谁再听不懂话,老子就再给他一拳!” 陈应被打蒙了,半天才爬起来:“沙大人,我家有些钱,是我夫人的嫁妆……” “那你姓不姓陈?”沙铉问他。 陈应点了点头。 “你夫人姓不姓陈?”沙铉又问。 下面也跟着起哄。 什么嫁妆啊,只要是陈家的,就得分割! 以前旁支别脉,都惧怕主宗。 现在有锦衣卫撑腰,又马上就分割了,谁怕谁啊! “虽然姓陈,但毕竟是她带过来的嫁妆……” 沙铉却冷笑道:“既然分得这么清,她也就别入陈氏宗祠了,陈家主,你意下如何啊?” “这怎么行啊?” 陈应急了。 若是夫人不入祖祠,他的嫡长子可就失去法统了。 “那不就结了,只要姓陈,就得分割!”沙铉就知道陈应要耍花样。 “分!分!分!” 下面的人群情激奋。 都知道陈家有钱,但谁也不知道,陈家到底有多少钱! 沙铉也想看看,这铅山陈家,到底有多少钱? 求订阅!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