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但具体是哪,他还不知道。 过年时,他审问一个玉石商人时,说这些银子是从暹国来的。 但叶盛熟读经史,他知道暹罗并不产银,因为永乐朝,暹罗王上书曾说过其国贫困云云。 若是产银的话,其国应该十分阔绰才是。 而在暹国交易的,都是大食、波斯商人。 这些色目人,唐朝开始,就活跃在汉土。 大明对这些国家也算熟悉,这些国家也不产银,或者说,他们的银子也没有特别多。 但银子一定是他们带来的。 就说明,这些商人在海外发现了一座银矿,或者说是一座海量的银山。 叶盛做过一个统计,景德镇,从正统朝到景泰朝,走私出去的瓷器,多达百万件。 外国贫瘠,郑和下西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。 那么西夷哪来的钱,吃掉这么多瓷器? 大明不是就一个瓷都,还有福建德化,就算德化规模小、价格低,出口的瓷器也是极多的。 西夷是吃不下这么多的。 这就说明,银子在那边不值钱,值钱的是瓷器、丝绸、茶叶。 在大明不值钱的东西,在那边价值连城,不就说明银子不值钱嘛。 只有拥有大银山,才能让银子不值钱,物件之前。 从正统朝中后期西夷才这么阔的。 说明这座银山也是最近才发现的,距今十年左右。 很有可能在大明附近。 叶盛还在追查线索。 而金忠,则将陈舞阳得到的情报,会同江西最近发生的事情,写成密奏,送入宫中。 密奏刚刚送走。 张善急匆匆跑来:“提督,出事了!” “怎么了?慢慢说!”金忠让人给他准备茶水。 张善喘着粗气说:“林督抚说最近运去的官银,是假的!” “什么?” 金忠大惊失色:“银子装船前,可否查验过?” “查了,卑职和成国公都过目了,还经过锦衣卫抽查,一共查了三遍,不可能出假的!” 张善和朱仪轮番押解官银。 两个人,一人一趟。 一边押解官银,一边做移民。 “之前运的银子,是真是假?”金忠知道坏事了。 这官银经手这么多次,根本查无可查。 “林督抚已经给中枢去密信了,中枢现在应该在查验官银。”张善汗如雨下。 如果官银丢了,都是掉脑袋的大事。 金忠来回踱步:“朱仪送的这批呢?是真是假?” “还不知道呢!”张善急得不行。 金忠咬咬牙:“先别慌,本督派人去仓库查一遍,看看仓库里的银子,是真是假。” “如果都是假的,就是在鄱阳被调包的。” “江西被封锁着,银子运不走的。” “反而是好事。” 张善小声道:“就是怕路上出事的,在河南出事的话,跟咱们也没关系,就怕是路上。” “是啊。” 金忠派人立刻去查。 让闫方带队去亲自查。 “张善,你先别慌。” 金忠经历过生死之后,人变得十分沉着:“大肆收集船支,必须快速把银子全部运送入京,夜长梦多,不能再拖了!” “标下遵令!” 张善立刻去办。 金忠等消息,心情焦躁,他反复告诉自己要静心。 很快,闫方派人来禀报。 库房里的银子都是真的。 坏了! 问题出在半路上。 根本没法追查了。 从鄱阳湖到京师,千里之遥,跨过三个省,怎么查? 正说着,张善骑快马过来:“提督,不好了,停在双港口的船支被烧了!” “你是怎么治军的?” 金忠厉喝,没了船,押解官银的速度大大降低,出事率大大提高。 张善跪在地上:“都是卑职的错,请提督饶命。” “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,怎么烧的?” “是造船厂工匠操作失误,引发了大火,那些工匠都烧死了,查无可查。” 张善也急啊。 关键他要押送官银入京,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月。 造船厂根本照顾不到。 “损失了多少船?” “幸好发现的及时,烧毁二十多艘船,三百多艘船遭到不同程度的焚毁,重修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。” 张善十分自责。 金忠摆摆手:“跟你没关系,是冲着银子来的,不管你如何防备,都怕贼惦记,烧了就烧了。” “这回贼主动撞到咱们手上来了。” “就看本督的刀,快不快了!” 张善拱手:“提督,卑职这就整修船支,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整修完毕。” “去吧。” 金忠目光一闪。 银子堆放在鄱阳城这么久了,也没出事。 怎么李震的情报刚到手,双港口的船支就被焚毁,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? “朱六,快去请叶阁老!” 很快,叶盛闻讯赶到,见礼之后:“情况如何?” 金忠面露苦涩:“叶阁老,本督也不瞒你,上一批解送到河南的官银,变成假的了。” 叶盛瞳孔微缩:“假的?” 金忠点点头:“转头,双港口就着火了,损失了大批船支。” “本督本想着,快速将这些银子运送入京,省着夜长梦多。” 叶盛摆摆手:“没必要着急,江西永远在这里,跑不掉的,封锁了江西,银子也跑不掉。” “金提督,你想过没有,银子在鄱阳这么久了,为什么早不着火,偏偏今天才着火呢?” 金忠见瞒不住了,只能把情报之事说了。 叶盛恍然:“原来如此。” “那这江西和南直隶,还是有情报沟通渠道啊。” “杨信已经把守了边关,还是守不住啊。” 其实根本守不住的,乡村连着乡村的,想进来或离开,太容易了。 “本督也认为,这把火不是冲着银子来的,而是南直隶的情报。” 金忠为难:“真假银案,双港口焚船案,又让咱们焦头烂额了。” 叶盛倒是不以为意。 他的目的是找到海外银山。 江西如何,那是金忠的事。 “这江南,本就是一体的,南浙赣,组成完整的江南。” “夷平江西,就动了南浙的利益。” “只平江西,不动南浙,怕是还会死灰复燃啊。” 叶盛说了句实话。 江南的根子在南直隶。 不动南直隶,江西再犁平,那也是隔靴搔痒。 “本督会写信给皇爷,禀报各种猜想的。” 和金忠一样心急火燎的是林聪。 “就知道会出事,真的出事了!” 林聪坐立难安:“这么多银子啊,都是假的,假银子!” 因为银子经三手。 是要层层验封的,从鄱阳出发,要查验一遍; 到了河南卸船要查验一遍; 从河南往北直隶送,还要核验一遍。 到了河南,就发现银子是假的了。 这些银子做的特别像。 结果用牙齿咬,咬了满嘴土,砸开后,里面都是黑土,外面刷的银漆。 林聪真的傻眼了。 赶忙禀报中枢,然后停止运银,开始自查。 二月二。 朱祁钰出宫巡幸南苑。 举办大明第一届,二月二龙抬头运动会,简称龙运会。 第一个项目是射击。 一共有四个小项目,一个射箭,一个火铳,二者又细分,一个文射,一个武射。 文射是靶子不动,武射是射击活物。 京营、九门提督府、侍卫军、养马军、禁卫,分成五个代表团,分别参赛。 每军派出十人。 全是神箭手。 每射一箭,就引起阵阵欢呼声。 观众则是各军中的吏员,最底层的军吏,也可来参加,兵卒是没资格来参加的。 朱祁钰高座台上,范广、于康、陈韶、宋诚、毛荣等人护佑皇帝。 朝中重臣,全都受邀参加。 讲武堂全员参加。 晚上还要赐宴,可谓是热闹至极。 “范广,那个是你的兵吧?” 朱祁钰指着一个神箭手问:“叫什么?” 那个神射手骑马射雁。 大雁被放飞后。 神射手骑马瞄准,随着战马的奔腾,开弓射箭,命中者加一分。 遇到平局时,就加赛一轮,直到决出胜负为止。 “回陛下,是万全都司指挥使周贤,微臣将其带回京师,执掌京营的。” 范广洋洋得意,仿佛在说,这是他的人。 “如此神射,当个指挥使埋没了人才。” 朱祁钰看得喝彩。 关键和他一起对射的也厉害。 周贤射落一只大雁,对方神射手也射落一只大雁,互不落下风。 偏偏对方是员小将。 眉清目秀,年纪轻轻,箭无虚发。 “陛下,那小将可是九门提督府的。”于康得意洋洋。 你的周贤厉害,我的小将更厉害! 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朱祁钰问。 “回陛下,他叫周玉。”于康回禀。 “周玉?周贤?” 朱祁钰都姓周,都有如此漂亮的神射,倒是有缘。 “回陛下,那周玉是周贤的儿子。”陈韶小声回禀。 于康嘿嘿怪笑。 朱祁钰瞪他一眼:“你个小王八蛋,逗朕呢?” “微臣不敢!” 于康笑道:“那周玉自幼便学骑射,如今双十年纪,已经不输其父了。” 而场中传来剧烈喝彩声。 两位神射手,历经十二轮比拼,终于角逐出胜负。 最后一箭,周玉射中了大雁的腹部,而他父亲周贤则射中了雁腿,所以周玉侥幸获胜。 “叫上前来。” 朱祁钰看着这对神射手父子就顺眼。 “参见陛下!” 周贤和周玉跪在地上。 朱祁钰打量着他俩:“既是父子,怎么分属两军啊?” 周玉赧然,不好意思开口。 他是正统三年生人,今年刚巧二十岁。 “回陛下,家门不幸,微臣儿子不在家中孝敬父母,偏偏离家出走,自己跑来从军。” 周贤提起来就生气。 从景泰八年开始,京师采用募兵制。 周贤家是滁州人,他在万全都司担任小小的指挥使,偶尔写信,会跟家中说北直隶的繁华。 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,就悄悄逃出了家。 本来是入京游历,玩几个月就回去了。 结果倒好,闻听京中招募兵卒,他跟着人凑热闹,看热闹多了,心里痒痒,也想着进入军中。 周贤知道儿子去军中当小兵的时候,差点没气死。 等老子死了,你就袭职指挥使了,急着去投胎啊? 去当小兵,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了呢? 老子就你一个儿子,你让老子绝后吗? 周贤知道后,就四处找关系,把自己调回京师,就找到了范广的关系,也就回了京师。 然后又搭上于康这条线,把儿子周玉举荐给于康。 他儿子才没有被当成小兵,丢到战场上被消耗掉。 一听这话,朱祁钰反而乐了:“朕看你儿子,是天生当兵的料。” “宰相必起于州部,猛将必起于卒伍。” “当小兵怎么了?他是名将的苗子,就得从小兵开始干。” “当兵要是怕死,当什么兵?回去抱孩子算了!” “周玉!” “你敢放下身段,当一个小兵,说明你勇敢,你天生就是名将的材料!” 朱祁钰掷地有声道:“朕看好你!他日你必成名将!” 求订阅!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