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就按照老太傅说的,全都褫夺官职,押解入京,再行发落。”朱祁钰道。 “陛下!” 于谦出班,跪在地上:“欧信手中拥兵二十万人,绝不能立刻解散,否则霍乱广东!” “就算要罚,也要等着欧信推平广东之后,再罚!” 胡濙撑开眼眸,寒声道:“邢国公此举怕是有包庇之嫌。” “老太傅可有解决二十万土人的办法?”于谦反问。 还真没有。 若是汉兵,那没有问题。 可都是土人。 只有欧信镇得住的土人。 “就让欧信继续清理廉州府、雷州府吧。”胡濙看似退一步。 其实暴露了真实想法。 广州不能动! 因为广州里面藏着大秘密呢。 朱祁钰嘴角翘起:“段思娥正在清理廉州府和雷州府,不必动用欧信,欧信还是在广东吧。” “传旨,褫夺欧信一切官职,代任广东参将,率领二十万土人一路往东,清扫整个广东!” 这是罚吗? 胡濙跪在地上:“陛下此举,怕是赏罚不明。” 朱祁钰颔首:“收回赐给欧信的铜符,并以功代过,收回一切封赏,贬为庶人。” “老太傅,如此重罚,可够了?” 胡濙嘴中苦涩。 皇帝扶持武勋之意,不会动摇。 可广东,不能这样清洗。 “此事阁部再商议吧。” “至于信宜的知县,细查,怎么当的知县?走谁的门路?” “本人先别弄死,朕派缇骑去查。” 朱祁钰拿出金忠的密奏:“都看看,这是金忠上的密奏,吉安府费家,家资三千万两啊!” 嘶! 朝堂上下,倒吸一口冷气。 “三千万?”耿九畴惊呼。 叶盛在扳手指头算,最后吞了吞口水,太多了,数不过来啊。 “这费氏,盘踞整个吉安府。” “要说姻亲,遍布整个江西。” “势力庞大,盘根错节。” “真是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” “三千万两白银啊。” “诸卿,你们谁见过这么多银子?” “反正朕是没见过,大明一年才收上来多少税赋啊,都不如人家一个土财主的家资多!” “匪夷所思啊!” 朝臣一听是江西,全都垂下了头。 江西和大明关系太深。 大明建立之初,至永乐朝、洪熙朝,乃至宣德朝,江西籍官员都比比皆是,掌控中枢。 可以说,现在站在朝堂上的官员,也都和江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 皇帝这招,可是砍到根子上了。 朱祁钰嘴角翘起:“可你们知道,这钱是从何而来的吗?” 还用问吗?自然是海上! “尔等竭力不允许开的海上!” “没想到吧?” “内帑得不到的钱,却被江西士绅弄到手里了。” 朱祁钰语气幽幽:“甚至这个费鹤,扬言一年拿出一千万两,贿赂金忠。” “你们说说,谁家这么阔气?” “一千万两啊。” “耿九畴,你说说,去年户部收上来多少税收啊?” 耿九畴被点名了,出班,行礼道:“回陛下,去年户部共收入1200万两。” “啧啧啧,都不如人家贿赂太监的钱多!” 朱祁钰冷笑:“这大明皇帝当的真没意思,都不如一个民间土财主有钱。” “一千万两啊,要是一年给朕这么多钱,朕能把疆域推到康国去!” 朱祁钰忽然爆吼:“贿赂太监,都敢用这么多钱!” “他家究竟还有多少没抄出来的钱呢?” 朝臣默默吞了口唾沫。 皇帝要捅海上的马蜂窝了? “好,朕不说钱!” “除了这么多钱外,金忠还挖出了些好东西。” “乌香,诸卿想必不陌生吧?” “他家有几斤。” “你们说说,谁家用那么多乌香啊,干什么啊?” 朱祁钰脸色慢慢阴沉下来:“你们猜猜,这个费家,用这么多乌香干什么?” “用来控制官员!” “控制官员!” 朱祁钰又重复一遍,爆喝道: “金忠就中招了!” “现在还戒不掉!” “这个费氏要干什么?” “当吉安府的皇帝吗?” 朝臣吓得跪在地上。 信息量太大,要消化一会。 三千万两银子。 几斤乌香。 江西费氏,简直可怕。 “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,又有乌香此等邪恶之物。” “是不是在积蓄实力,图谋造反呢?” 朱祁钰目光森然:“诸卿,尔等说说,朕该怎么做?” “请陛下重罚!”胡濙道。 朝臣知道,江西要地震了。 就怕江西被挖出太多银子,到时候皇帝都没法收场。 尤其是海上的银子。 拿着烫手啊。 “传旨!” “调广西二十万兵,入驻江西,归杨信管辖。” “虎豹军原地扩军,兵额五万人!” “整饬江西卫所,建立江西军,兵额三万!” “令虎豹军征召江西一切商船,江西所有水上,禁止通航,船舶不许行驶,违令者射杀!” “江西各条驰道,戒严,不许通行!通行者,诛九族!” “江西省各府各县,关闭城门!擅开城门者,杀无赦!” “省内各地官吏,每日在衙门内当值,不许出衙,擅自出衙者,可杀!” “勒令江西境内村落,封村,不许出行,出入者,杀!”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:“朕看江西不整治,是不行了!” “天下各省,就从江西开始!” “杀个人头滚滚!” “今年的进士,全部去江西,等着当各地主官!” “朕倒要看看,这个江西能挖出什么个东西出来!” “朕也想看看,这江西究竟是不是朕的江西!” 朱祁钰眸光凶厉:“再传旨!” “令锦衣卫在江西本地征召扩招,按察司归锦衣卫管辖;” “布政司归江西督抚直辖;” “卫所归虎豹军管辖。” 这是要彻底钉死江西。 胡濙觉得事情大条了:“陛下,江西不能轻易动弹啊!” “为何?”朱祁钰明知故问。 “陛下,大明所有官员,都跟江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包括老臣,也跟江西有联系啊!” 胡濙豁出去了。 按照皇帝这个架势,整个江西官场、士绅,要一网打尽啊。 江西肯定完了。 “那又如何?”朱祁钰反问。 “陛下,您要犁清江西,老臣是支持的,但烈火烹油,并非好事啊!”胡濙不敢说透。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,您要顾及自己的性命啊。 “烈火烹油?” “江西人占据半个朝堂的时代,早就过去了。” “朕也不是要杀绝江西人。” “朕只是要查!” “要查出一个真相。” “难道不行吗?” 朱祁钰觉得各省犁清太慢了,干脆,来个雷霆行动,告诫天下各省,快点行动。 朕派你们出去犁清地方,不是派你们公费旅游的。 “陛下!” 胡濙咬牙道:“江西牵一发而动全身,可以查,但不能如此彻查。” 说白了,你要是这么查。 你必死无疑。 朱祁钰听明白了。 看看吧,皇帝算个什么? 大明皇帝说死就死,哪个有杰出作为的,就一定会死。 看看鞑清,放任贪污,放任士绅往口袋里面搂钱,把士绅供起来,把百姓往死里剥削,皇帝个个都是明君,个个都被史书称赞。 鞑清唯一一个好皇帝,雍正帝,却被史书黑成了屎,然后不明不白的死掉了。 这才是真相! 天下真是皇帝的吗? “区区一个江西,就吓破了老太傅的胆子?”朱祁钰冷笑。 看见皇帝执迷不悟。 胡濙只能继续往深了说:“陛下已经有了子嗣,天下欣欣向荣。” “只求陛下愿意耐心等待,等待时机!” 胡濙就差直接说透了。 朝臣如跪针毡。 仿佛都快明牌了,皇帝您就收收不该有的心思吧。 大家坐一艘船上,睁一眼闭一眼,也就罢了。 水至清则无鱼啊。 “等待时机?” “等着等着,朕就老了,人老了还会有雄心壮志吗?” “朕也是人,终究会有疲劳的时候。” 朱祁钰缓缓道:“有时候朕也会怕,害怕有一天,变得懦弱了,变得随波逐流了,变得不这么尖锐了,变得……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!” 大明皇帝还在抗争。 所以大明皇帝全都早死。 宣宗皇帝的抗争,换来了三天就病死。 漠北王在抗争,换来了土木堡之败。 朕也在抗争! “传旨!” “调范广、于康回京!” 朱祁钰目光坚定:“于谦,朕若死了,你会如何?” 于谦脸色一变。 按理说,这种事他从来不会搀和的。 但现在不一样了,他成为了邢国公,被皇帝强按着头,成为了勋贵,自然就成了皇帝的基本盘。 皇帝死了,他还能有好吗? 会被凌迟处死,然后钉在历史耻辱柱上。 “微臣必追随陛下而去!”于谦跪伏在地,他没有选择的余地。 “胡濙,你呢?” 胡濙叹了口气,重重磕头:“老臣宁愿被钉在耻辱柱上,也永远效忠于陛下!” “耿九畴、白圭、叶盛、王竑、王复、姚夔,你们呢?” “臣等誓死效忠陛下!愿与君绝!” 阁部重臣匍匐在地。 “诸卿,你们呢?”朱祁钰高声喝问。 “臣等必不负皇恩!”朝臣全都跪地。 “有卿等如此,朕怕什么?” 朱祁钰厉声道:“谁敢暗害朕,放马过来!” “朕必让你九族不得安生!” “传旨,调范广、于康回京!” “河套由原杰主政,神英、房能为左右副总兵,管河套事。” “顾荣、牛珍代替于康!” 朕若有不虞,就让大明陪葬! 朝臣趴伏在地,冷汗涔涔。 范广和于康都是宿将。 调回京中,是为了拱卫中枢。 可见皇帝整饬江西的决心。 差一百字,以后还一千字!求订阅! (本章完)